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洞房花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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洞房花燭

聞霜知道泊允哲和泠玉特地來見他們一趟,絕對是有事情要囑咐,沒多久她便從房裏出來了。

聞霜到底是年紀小,剛出來的時候還惦記著要離祝觀瑾遠一點兒,一會兒之後就忘記了。

他們三個男人討論江湖和天下的局勢,聞霜不算太能聽得懂,但是有一個重要信息她聽懂了。

她和泠玉的婚禮是同一天進行的。

自打那天武林大會之後,聞霜就一直在祝觀瑾這住著,外面圍得水洩不通,她自然是沒機會回白霧派,也就不會知道白霧派收了多少禮。

泊允哲和祝觀瑾本身就有各自送去的聘禮,江湖各大門派為了掙個面子也是往多了送。

聞霜是泠玉的妹妹這事早就人盡皆知了,和白霧觀搞好關系,那不就是和武林第一以及武林盟主都搞好關系了嘛。

所有人的算盤都打得很響。

“哥哥,你……”聞霜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。

泠玉搖了搖頭:“我沒事。”

泊允哲看著這心思各異的兄妹倆,著實有些想笑,滕泠玉就算是在江湖中長大,流的也是皇室血液,自己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要娶他為妻已是大恥,這婚事還要如期進行更是恥辱。

他當真無事?

從表面上看,泠玉絕對是淡定的。

他們四個人中,唯一看著不淡定的就只有祝觀瑾。

泊允哲看他那不成器的樣子就想笑,好歹也算個有點本事的,這樣不是平白讓人看笑話。

泠玉是想要帶聞霜走的,聞霜卻是不肯麻煩哥哥和這位武林第一的嫂子,事到如今,泊允哲和泠玉都看得出來,聞霜是真的喜歡這位武林第二。

也正是因為如此,泠玉也就放棄了要帶她走的想法。

女兒家的心意最重要。

出了祝觀瑾的府邸,泠玉依舊是愁容滿面。

“玉兒,你在擔心什麽?”泊允哲似笑非笑,問他道。

泠玉瞥了他一眼,意思明顯就是“霜兒又不是你妹妹”。

泊允哲失笑道:“我錯了,但是霜兒喜歡他,你我也沒辦法。”

這倒是事實,泠玉就是因為知道如此,才由著聞霜,從小聞霜被送到白霧派也不是她選的,如今若是自己這個哥哥還不能讓她任性一回,未免有些太對不起她。

何況聞霜與祝觀瑾,並不是只有武林大會那一面之緣。

泊允哲看他的眼神多了些晦暗,滕泠玉人在屋檐下,為什麽還能維持那副君子做派,明明也不想把妹妹留在那,可是只要聞霜想,他就隨了聞霜的意。

泊允哲跟著謝楓長大,他和謝楓關系雖然親近,但他們到底不是親父子,泊允哲心裏也知道不能要求謝楓太多。

謝楓是江湖中人,早已不管世間萬事,只求個瀟灑,可他卻是俗世之人,他們原本便是不一樣的,要不是侯府變故,他和謝楓也不會有這段師徒緣分。

事到如今,泊允哲必要憑自己本事,讓這天下成為新的天下。

武平侯府滿門忠烈,卻落了個滿門被滅的下場,世道欺他,他便覆個皇權又何妨?

泊允哲不會問泠玉願不願意嫁給他這樣的話,他願不願意與事實無關,與他要娶他無關,問出來反倒是讓他尷尬。

泊允哲雖然也不喜歡他,但也懶得在這上面折辱他。

畢竟泠玉也就是個不重要的人罷了。

泊允哲收了收心思:“玉兒,過幾日就是你我婚禮。”

泠玉只隨意的答了一聲:“嗯。”

他確實興致不高。

下一句,泊允哲說:“我師父會來。”

泠玉頓時回頭看他:“你師父?”

“嗯,我師父。”泊允哲說,“他養我長大,坐父親那個位置也無不可。”

這話裏的意思就很多了,泊允哲是師父養大,又沒提母親,大概率就是他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。

這倒是泠玉沒想到的。

泊允哲看著好生一副紈絝模樣,竟也沒人做他的倚仗和底氣。

泠玉想了想自己,倒是難得的生出了點“同病相憐”感,他們都是沒得到過親情的人。

不過他當然沒忘,他要嫁給泊允哲,也是因為泊允哲要求,可若是他不要自己,要的就會是聞霜,罷了,好歹祝觀瑾是聞霜喜歡的人,泊允哲要娶他就由得他娶好了,娶他總也比娶聞霜強。

泊允哲給泠玉備了多套大婚的禮服,倒也不是別的原因,主要還是因為他有錢。

人是他自己說要娶的,總不能在物質上面虧待了泠玉,就算是旁人不知道,他也清楚滕泠玉是朝廷三皇子。

泠玉看到婚服的時候,神情有些落寞,這十裏紅妝,他從前從未想過有一天是送給自己的。

他落寞的神情僅僅是一瞬間的事,他很快調整了情緒,這是他的命,逃避也沒用,就算不是泊允哲開口要娶他,自己的命也不是由得自己安排的。

泊允哲是特地定的婚服,自然也就有特定的人幫泠玉換,自始至終,泠玉也沒開口抱怨一句。

他換好了婚服之後才出現在泊允哲的面前。

他身材修長挺拔,衣服都是精挑細選的上等布料,穿在他身上更襯托出他的身材,先前換衣服的時候,衣料鋪子裏的丫頭就有誇他相貌的。

泠玉站在鏡子前,鏡子中映射出他的臉,俊美異常,而比他高出半個頭泊允哲亦是好看得不行。

泠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披上大紅喜袍,只是沒想到過自己要扮演的是新娘這個角色。

“玉兒,你喜歡嗎?”泊允哲問他道。

泠玉話裏聽不出喜怒,他只是淡淡的答了一聲:“喜歡。”

饒是聽他說了喜歡,泊允哲還是說道:“其他的你也試試吧,畢竟成婚這事……”

泠玉沒等他說完便答了一聲:“知道了。”

泊允哲似乎是怕他一個人換了尷尬,幹脆跟著人進去也換上了婚服。

他換好了衣服便站在泠玉一旁。

同款式的婚服,同樣精致的長相,他們二人站在一起倒是十分般配。

只是泊允哲臉上帶著笑,泠玉卻笑不出來罷了。

泊允哲並不在意他什麽表情,皇帝的兒子能是什麽好東西,哪怕是生不由己,他生在帝王家已經比很多百姓過得好了。

泊允哲這邊的婚服都是他自己準備的,聞霜和祝觀瑾那則都是江湖門派送的,是不是名副其實的武林盟主無人在意,重要的是祝觀瑾有這個名頭。

“挾天子以令諸侯”的事有不少人想做,他們盯祝觀瑾那自然是盯的緊。

婚期很快就到了,兩場婚禮,整個江湖的人齊聚吟風樓,這是長安最熱鬧的酒樓,也是泊允哲給泠玉的排場。

左右十個祝觀瑾也沒他十分之一有錢,所以今日所有的消費都是泊允哲出,見他如此大方,來參加婚宴的武林豪傑們倒是多了點真心的祝福。

這白來的冤大頭誰看了不喜歡,偏生冤大頭還樂在其中。

大家原本只是想參加婚宴或者看熱鬧的,這樣的想法都在泊允哲和泠玉拜堂的時候被打破了。

泊允哲這坐在父親那個位置的人赫然就是傳聞中的上屆武林盟主——謝楓。

意閣的人來了不少,江湖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出現了,謝楓的身份很快就被確定了下來。

泠玉與泊允哲恭恭敬敬行了跪拜禮,謝楓的臉上全是笑意,這場婚禮倒真是像一場婚禮。

到底謝楓不是今天的主角,眾人就算是心裏想說的話再多,這會兒聊也不合適,泊允哲自然是知道大家在悄悄議論什麽,他從上山找謝楓開始,就沒準備讓這江湖天下太平。

泠玉因為蓋著蓋頭,發生了什麽他完全看不到,但是旁人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。

謝楓這一出現,再對比祝觀瑾,江湖眾人便都看出了這兩任盟主差距之大,可事已至此,祝觀瑾也是他們親自在武林大會上定下的,這是如何也改不了的事實。

何況現如今,蘭澤已然是他的佩劍了。

拜堂之後的儀式便是洞房,掀蓋頭的環節很順,泠玉今天的妝化得好看,饒是泊允哲看慣了他的相貌,也還是驚訝了一下,泠玉這張臉確實漂亮。

等到了要喝交杯酒的時候,泊允哲見泠玉面色尷尬,他自己倒是不帶半點兒慌張的,沒情意就沒情意,他本也沒喜歡的人,和泠玉能喝這交杯酒,和別人也是一樣。

“你不想喝就算了。”泊允哲語氣溫柔,“玉兒,你的心意最重要。”

他說歸說,想當然不是這麽想的,他要是真覺得泠玉的想法重要,那他從一開始就不會說要娶泠玉。

問題就出在泠玉神色出現了動搖:“無妨,喝便喝了。”

兩個人一同飲了交杯酒,只一杯酒對兩個人都沒什麽影響,至於洞房花燭夜該做的事情,他們也確實沒做。

那根蠟燭倒是燃得好看。

就想泊允哲自己說的那樣,他娶泠玉就是為了折他一身傲骨,而不是真的想和他雙修。

到底是他自己的宅子,他把最大的內室留給了泠玉,自己則是去了遠點的臥房。這武林中人就算是再閑,也不至於盯著別人夫妻間的房事看,泊允哲很放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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